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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虞没有面对这些直面的指责,她上一次风寒才过,身子尚虚,又经历今次,回府之后浑浑噩噩,躺下后就重病不起,大夫说她肝火内郁,风热犯肺,需要静养,府中一时风声鹤唳,无人敢稍有提及。八月底连着下了几日秋雨,天气渐凉,风一起,草木摇落,阖府不知前途,越发凄迷萧条。这一日夜色深沉,乌云遮蔽,既无月光,也无星亮。子虞醒来,满室晦暗,只有桌上一灯如豆,隐约勾勒出帐外有人伏案守着。她挣扎起身子,但觉胸口淤积,呼吸不平,四肢如缠重物,几乎难以动弹。秀蝉闻得动静,挑起帐帘:&ldo;王妃?&rdo;子虞问:&ldo;我睡了多久?&rdo;秀蝉见她额头发汗,便知热已经褪去了,说道:&ldo;两日了,殿下也来看过,只是王妃不醒,殿下守了一会儿就走了。&rdo;子虞点点头,这些时日,睿定早出晚归,总是她醒来他已离府,等他回府她已入睡。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回避,她也不愿去多想。秀蝉故意挑她开心的话题说:&ldo;罗大人来看娘娘,可惜娘娘未醒,他实在担心,就留宿在王府的客房。&rdo;子虞听了,想了想说道:&ldo;去请他来。&rdo;秀蝉犹豫道:&ldo;时辰太晚了吧。&rdo;子虞道:&ldo;不晚,再不说,就真的晚了。&rdo;过得一会儿,罗云翦推门而入,他的神色略有疲惫,眼下一片青色,他急急看了子虞的面色,灯下朦胧,却也瞧出身子是大好了,于是松了口气:&ldo;醒来就好,醒来就好。&rdo;子虞听他声音发颤,心头一热,招手让他在床边坐下。待罗云翦坐下,两兄妹相对无言,沉默了片刻,子虞开口道:&ldo;哥哥,外面怎么样了?&rdo;罗云翦淡淡道:&ldo;还能如何。&rdo;子虞道:&ldo;别瞒我,是不是已经闹翻天了。&rdo;罗云翦道:&ldo;朝廷若一日没有点争论,怎么还能叫朝廷。&rdo;子虞看看他,忽然露出笑容,说道:&ldo;从前就是这样,越是大事,哥哥就越是沉得住气。&rdo;罗云翦看着她的笑靥颇为意外,心里倒觉得不安了,问道:&ldo;子虞,你在想什么?&rdo;子虞缓缓道:&ldo;这两天昏昏沉沉的,总是想到以前的事情,有父亲,有母亲,还有兄姐……&rdo;罗云翦皱起眉,这种情况梦到过世的人总是不详,他张口欲言,子虞却摇摇头,不让他打断,&ldo;父亲那年打了胜仗,升官做了左卫大将军,领圣旨入京。家里的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只有母亲一人闷闷不乐,我就问她为什么,她当时对我说,并不是不高兴,只是担忧,父亲的脾气耿直不通曲变,倘若一方为将倒也无事,若是入京了,难免得罪人而不自知,招致大祸‐‐现在想来,这话真是不错。父亲只懂打仗,却不懂官场进退,我想了这么久,终于想通了,若像父亲那样事事顶着来,最后头破血流的终究还是我。&rdo;罗云翦脸色大变:&ldo;子虞!&rdo;子虞轻轻叹道:&ldo;哥哥别为我惋惜。若有别的路走,我绝对不会选这条……倪夫人说的不错,殿下,倪相,难道能让他们来退这一步吗?自然只有我来,是最妥当的。&rdo;罗云翦铁青着脸:&ldo;是我没用,只能让他们如此摆布,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我就应该杀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然后带着你远远地离开这里。&rdo;子虞鼻尖一酸,泪水长垂而落,她轻轻握住罗云翦的手,柔声说:&ldo;这样做,我们就真要走入绝路了,南国不能归,北国也不能留,天下之大,还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哥哥别说丧气话,但有一线希望,哥哥也不能为了我自毁了前途。&rdo;罗云翦转过脸去:&ldo;这样的前途还有什么用处‐‐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委屈。&rdo;子虞摇头道:&ldo;我相信哥哥终有大鹏展翅的一日,到时还怕没有机会救我出来吗?&rdo;罗云翦见她反而要强作欢笑地前来安慰,心中更痛,胸口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睿定从永延宫走出,暗暗吁了口气。方才面圣时皇帝虽无疾言厉色,但面色悒悒,分明心中已存芥蒂。他有心想要辩解,却又无从开口,此中滋味难明,心内更觉得怅然若失。远处来了一行人,睿定望了一眼,依稀看出是皇后和太子的仪驾,方向正是朝此处来了,他略一想,大约是皇后太子来同皇帝一起用膳,想到此处,他转身向另一边走去,提前避开了相见。他寅时初刻入宫,到现在日已偏西,期间只用过一些宫点,腹中早已空荡。若是被皇后太子遇上,必是相邀一同用膳,圣驾前拘谨不说,皇后一向善于调节太子与皇帝的关系,到时言笑融融,倒要衬得他像外人一般。若在平日,睿定还有心应对,今日只觉得周身疲惫,一种难言的烦郁缠在心头。想要笑脸再回永延宫,半分气力也用不上了。今年秋季多雨,天色不见晴好,一昧的云霭阴霾。宫墙高耸,抬头望去,只觉得云层垂垂,好像要向宫墙殿宇压来一般,沉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睿定心事重重地走了一会儿,身边能见的宫人少了许多,他四顾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云光殿。他离宫建府前住的就是这里,一如记忆中那样的冷僻,分毫不差。睿定无声地叹了口气,扶上殿外的青石扶栏,栏杆早已斑驳不堪,凹凸不平地磨砺着他的掌心,细眼看去,只能依稀分辨出栏上雕刻的莲花图案。这景象让他的心略为一紧,可片刻后就被自己的哂笑给掩盖。连他自己都快要遗忘,谁又会费心思去记住一个藩王曾经长大的殿堂。他扶着栏杆不想动弹,任秋风当面,一阵阵掠过他的面庞发梢,由那微寒的清凉,拂去心头缠夹不去的焦灼,获得片刻的清明宁静。墙角那一处突然传来人声,只有不得志的宫人被派到此处打扫,因地处偏僻,所以言谈少了许多忌讳。睿定听出有两人,似乎正拿扫帚打扫落叶,唰唰作响,其中一个道:&ldo;你可听说最近宫里的那件大事……&rdo;另一个问:&ldo;什么大事?&rdo;那人哂道:&ldo;你耳目真是不灵通,难道皇上与晋王妃的事你没有听说吗?&rdo;&ldo;嘘!这事可是我们能议论的。&rdo;&ldo;有什么议论不得,&rdo;那人笑道,&ldo;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我听宫女们偷偷提起聚麀,以为我不明白意思,其实不就是扒灰嘛……&rdo;睿定听得前两句已觉得心头怒起,待听到后面一句,脑中嗡的一响,五脏六腑都如同翻滚起来,后面的话,一句已听不进去,只觉得其中字字句句像毒针一般,全落在他的心上。他一手握拳,指甲用力抠入肉中,刺疼让他保留一丝清明,不至于当面失态,他为人素来沉稳,不肯人前露半分难堪,此刻心头憋着郁火,想怒而不得怒,想哀而不能哀,心里难受到了极处,脸上反倒没了表情。近侍迟迟找来,看到睿定松了口气,凑近道:&ldo;殿下,宫门就要关了,快出宫吧。&rdo;睿定嗯了一声,没有动。近侍觉得奇怪,走到面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睿定面色铁青,眼眸黑沉,如同燃尽的余灰,看了一眼,就让人不忍再看。这情景让近侍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期艾道:&ldo;殿、殿下……&rdo;睿定扫他一眼:&ldo;说。&rdo;近侍硬着头皮轻声说:&ldo;殷相刚才找殿下不着,让小人带话,说时间不多,若殿下再不决断,就要引火烧身了。&rdo;睿定一个恍惚,短短一句话,他听了半晌才听懂,随即满腔的怒火犹如被冰水熄灭,只剩下寒气从心底一阵阵冒上来。直到近侍急得快淌汗了,他才道:&ldo;怕引火烧身的不是我,是他。&rdo;近侍诧异地抬头。睿定已转过身,冷冷吩咐:&ldo;回府。&rdo;子虞久睡初醒,不肯再睡,和哥哥说了半日的话,也不觉得累,精神仿佛是越来越好。罗云翦不忍拂她心意,只陪着她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秀蝉突然来报晋王来了。罗云翦起身就要告退,子虞摇摇头,指向偏室:&ldo;哥哥去那里避一避吧。&rdo;罗云翦不明其意,也不便细问,依言而行。睿定慢慢走了进来,绯袍玉冠,一如平日玉树挺立。室内灯火朦胧,映照着他半边的面孔,叫人难以分辨他的神情。他来到子虞床前坐下,子虞这才瞧清他疲惫的样子,怔怔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睿定略一笑:&ldo;身体可好了?&rdo;子虞点头:&ldo;妾好了,让殿下挂心了。&rdo;只这样淡淡寒暄两句,就再也无下文了。室内寂静如初,子虞看着他,发现那双眸子里沉沉如夜,一丝光泽也无,完全不似平日的他,心里微微一疼,伸手为他整理鬓旁的一缕散发。睿定抓住她的手,温柔地唤:&ldo;子虞。&rdo;子虞低低地应了一声,睿定看着她,又唤&ldo;子虞&rdo;。子虞听他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如同隔了千山重重,心里大恸,眼前顿时湿润起来。睿定紧紧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轻声说:&ldo;以前,我发过三个誓言。在我母妃死去的那一晚,我发誓,要将她安葬的地方移到帝王陵墓的身旁。在我们成亲前,我也发誓,要让你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一世……我都没有做到……&rdo;他的口气软弱让子虞伤感,她轻柔地说:&ldo;殿下已经做得很好,无须自责‐‐你给我的日子,即使身在梦中,也觉得过于美好。&rdo;睿定停了下来,半晌没有出声。子虞想要抬起头看他,却被他搂紧:&ldo;我以为,身在皇家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只要有能力,就能做到其他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事情‐‐子虞,我想带着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封地,那里没有人拘束我们,也不会遭人无端陷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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