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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命博（第1页）

朝颜房内，王氏也是缠着朝颜问个明白，他们一行人到河堤时便瞧见有一男子从山坡旁走掉了。

朝颜知此事朝婧有意为之，自是没什么好瞒的，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王氏听完震惊着：“此事，婧儿竟然也做得出来？若是被人看见，名声可就全完了。”

“或许是真心吧。”朝颜说着这话，自己都不信。

王氏也是不信的：“这周家那长子，可比她大十多岁的样子，再加上容貌老成，看着跟你二叔父年纪一般，家中还有之前正妻所生的孩子，她这？真心？再说，这周家能同意？他前头娶的可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周家夫人可是长安来的，这样家世岂会看上商贾人家？”

朝颜岂能不知，如今她更担心此事传出，该怎么收场：“阿娘，此事二房会管好自己院落奴仆的嘴不会瞎传，只是三房这边，定会四处打听拼凑，还得您去提点下三叔母，此事若传出，对妹妹们日后可不利。”

虽然朝曦和朝玥还小，最该担心的是朝颜才是。

王氏长叹声气：“我可最担心你，朝婧这般，对你这个名头上的阿姐，是诸多不利啊。”

朝颜安慰道：“没什么可担心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王氏怜惜的拍拍她手：“唉，我现在就去你三叔母那。”

朝颜在王氏走后，去了晋大和杜空青居住的院子。晋大还是在朝颜一进院子，便打开了房门：“娘子安好。”

朝颜温和笑了笑：“我来是有事找杜郎君。”

晋大点头，还是一言不站在朝颜身后，趁槐宝去敲沈知行门时。朝颜坐在那，低头浅笑，如此这般也挺好。

沈知行一出院落便瞧见朝颜低头笑的样子，又看向她身后的晋大。

走至前：“朝娘子安好。”

“杜郎君请坐。”

朝颜来找他，沈知行大抵知晓所谓何事，今日之事他自然也是看见了。他知道的还更早，早在来的第一天夜里，他四周勘探时，便看见朝婧与一男子私会，只是那时不知是牧监周炳淮长子，刚刚在朝家祠堂，他才偷听到是周祖谦。

牧监周家，周炳淮之妻张氏，娘家在长安算得上世家，周炳淮此人贫寒学子，一朝中举，靠着举子身份娶得长安世家之女，又能在长史和司马斗争中左右不得罪。

周家是万万瞧不上商贾的。

“郎君，我便直言了，今日我妹妹落水之事，还望郎君保密，闲言碎语传多了，此事对女子而言总是不好的。”

“朝娘子放心，杜某知晓，定不会多言。”

“既如此，谢过杜郎君了。”朝颜微微行礼，便告退。

沈知行不知为何，竟察觉，朝颜没有之前对自己那般热情，或许是自己想多。

晋大送朝颜至院落外，再往里走，就是内宅，他不能进去。

朝颜进去前停住：“晋大，今日我瞧见，你砍竹木时手被划到，可还好？”

晋大愣了下，没曾想朝颜关怀他，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行礼道：“多谢娘子挂怀，不碍事。”

槐宝瞧着二人的样子，则在一旁努力控制好自己表情。

朝颜点点头：“那便好，今夜还有一事，需你替我去，我才放心。”

“请娘子吩咐。”

往内宅走，槐宝便压不住话匣子：“娘子，奴婢以前总觉得晋大不配您，现下看来，晋大也是不错，今日次次都挡在您面前。”

朝颜怕被三房何人给听见，示意槐宝不可再说：“准备些吃食，我们去祠堂。”

朝婧一夜未吃水米，瘫软在地上，脸上还红肿着，祠堂门打开，朝颜提着食盒走来，放到朝婧身边，将吃食拿出：“先吃点东西吧，婧儿妹妹。”

朝婧接过她递来的筷子，自讽的笑着：“适才我想着，若这大宅里谁会来给我送吃食，想来想去，竟只有你最可能。”

朝颜找来蒲团坐下，怕她今日落水过寒还带了参汤，给她倒上一碗：“拿着先暖暖手。”

瞧见她脸上的红印：“你何苦至此？”

朝婧喝了口热汤，才不觉那么寒冷：“阿姐，我不是你，没有疼我的阿娘阿耶替我百般谋划，怕我日后过不好受委屈，人人都道我不知廉耻，可你知晓吗？我阿娘竟打主意让我嫁给那何家长子，何家瞧不上我，最后我母亲竟然说哪怕为妾也是好。”

朝颜万万没料到，这何氏竟想这些，她以为按照何氏秉性，定是会在何家找门直系的儿郎，将朝婧嫁去，但没想到何氏为与何家关系紧密，不惜让朝婧去做那何宝华的妾。

原来前日何氏来王氏面前打探，是因为这个，朝颜只要不嫁给何宝华，朝婧便有机会。

“你说，我又能如何？又敢如何？我阿耶一向是假正经的，表面上儒雅，实则风流。做事毫无主断，一遇事便只会求伯父，他只对朝元之事上心，怎会管我如何。我阿娘怕万一阿兄过继不到伯父名下，便把主意打到我这儿，我嫁去何家，日后也能帮衬我阿兄。你瞧瞧，算盘打得多好的一家人。我阿娘手段阿姐你这般聪明定是知晓，她对我阿耶那些妾室可是毫不手软，她明知妾室艰难，还要将我嫁去为妾，哈哈哈真是我的好母亲。”

朝婧苦极了，竟大声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手中的汤碗中。

“你又怎知那周家是你良配？”将心比心，朝颜亦是知晓她的痛楚。

朝婧不在乎的笑了笑：“良配？我从未痴心妄想过！周祖谦或许看上我年轻还有几分姿色，亦或许看中我好歹是二房家嫡女想来家中不至于太苛待也是会有些家产，又或者真心在意我，我都不在乎他看上我什么，我图他的不过是嫁他至少不是妾。”

“我们是商贾家的女儿。”朝颜擦掉她的眼泪，这话并不是暗讽她，说实话换做是她，朝颜也不敢如此博一次：“你有几分把握周祖谦能让家中来提亲？”

朝婧看见朝颜眼里担忧，苦笑：“没有，但，总得博一次。阿姐，你这般聪明，你说我会博赢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