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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第1页）

此时整个京都风雨欲来，每个人心底都环绕着一丝阴影，因为许多人都猜到了一些端倪，皇帝自始至终的沉默，楚青山的一言不，还有王庭大军压境的消息都让人喘不过气。

时距那场血夜已经过去了三天，有太多人在这三天里无法入睡，因为他们怕第二天一睁眼脑袋已经搬家了。

此时的东宫太子府中，太子殿下看着眼前的宰相魏庸一言不，他在等着魏庸问他，他也知道魏庸想问他什么。

可是自始至终魏庸都没有问出那句话，过了许久太子殿下无奈的叹口气。

“魏相，此事与本宫无关”

太子殿下看着这位百官之语气轻柔的说道“皇权之争虽然各凭手段，可本宫也有自己的底线，无论怎么争怎么斗也是关起门来的家事，我不会愚蠢到去挑起国战，也不会愚蠢到想利用此事去谋反”

说着太子殿下眼神猛然变的无比犀利“无论是谁想要动摇国本，都是大秦的罪人，他小看了父皇也小看了楚青山的手段，他们瞒不住的，这京都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魏庸看着太子殿下的双眼，许久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气，他一生阅人无数在这官海沉浮，他可以确定太子殿下此时没有说谎，那此事便必然与其无关。

所有人都觉得魏庸与太子一派也是因为想要在新朝建立后可以如现在一般权倾朝野，其实他们都错了，皇帝明白，太子殿下也明白，这位老人只是一个老古董罢了，他只是觉得帝位只能顺位继承传长不传幼，就算太子殿下无才无德但是只要有他在，他就可以将路铺好，让其成为一代明君，而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有手段，有才德，所以这些年魏庸一直很放心。

可是京都之变一出现，魏庸便来了这里，他就是想知道此事与这位有没有关系，如果与太子殿下有关，那他便不会再辅佐这位太子，因为以国本为代价去夺取帝王之人就算得了这皇位也只会让秦国崩塌在历史中。

所幸，不是太子。

而太子也很庆幸，魏庸帮助自己的理由只是一心为国而不是为了掌控朝堂。

“太子殿下认为这会是谁的手段”魏庸出言询问了一句。

太子殿下笑了笑“老二擅长在背后搅弄风云但是却不会有想夺取帝位这样的想法，因为他最害怕父皇，只要父皇活着他就不敢，他只会针对我罢了”

“所以只能是老三，老三的狠辣与残忍就算我也心有余悸，并且他的胆子很大，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并且老三的生母宜贵妃当年就是因为被父皇打入冷宫郁郁寡欢而死，他对父皇肯定藏着恨意”

“父皇自然也知道这份恨意，可是以父皇的雄才伟略他不会在意，他要的只是一个有手段可以在他之后继续带领秦国镇压南越王庭与海神殿并且抵御妖族的继承者罢了”

“当然了，这只是本宫的猜测，魏相不要放在心上”太子殿下适可而止的说了一句。

魏相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窗外“等吧，马上就会有答案了”

天牢中，一位白羲意想不到的人来到这里见他了。

看着眼前来自逐鹿书院的张谦，白羲有些惊讶“张兄无官无职怎么能进天牢？”

“清歌拜托我来看你一眼，而我也有些话想与白兄说，所以便求院长帮忙打了招呼”张谦在白羲的面前盘腿而坐如实回答。

原来是逐鹿书院的院长，那就没问题了，虽然逐鹿书院院长并无官职，可是这朝野之上大多数人都会给他面子，因为在错综复杂的官场上有太多他的学生弟子。

“那张兄此来是有何事与我讲”

“我只想问白兄一句，既然你知自己拔刀便是必死之局，又为何要拔刀呢”

“白兄可又知道你为区区一人拔刀之举会引国战，会导致万万人而死呢”

面对张谦的声声质问，白羲皱了皱眉头，不过看着张谦清澈如水的眼神他随后又释然了。

“我知你的疑惑与不解，也知晓国之大义，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为这大义而负责”

“我只是一介小人物，这世间的斗转星移山川崩碎都不是我可以改变的，我能做的，我可以改变的只有眼前力所能及之事，所有人都觉得一名普通女子的死不值一提，那些高高在上之人都觉得我不该杀那使臣，我不喜欢这样的世道”

“那场暴雨之下的我知晓当天亮之后不会有人为这位姑娘讨回公道，所以我便拔刀为她讨一个公道，这世上的大义分很多种，而面对生于眼前的不公之事拔刀便是我的大义，什么天下大势与我何干”

“人本生来平等，无论是你我，还是朝堂之上碌碌诸公与那位无辜惨死的姑娘我们本无区别，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我们想做的事很多，可是能做到的太少，所以我只想守住当下的大义，如果这个世间没人讲道理，那我就与这个世间讲讲道理，哪怕最后没人听见，没人愿意听，起码我白羲心中无憾了”

“若是从前的我可能会选择明哲保身，可能会先想着保护自己的性命，可是如今的我稍微有了些变化，我在想如果今天我不为这位姑娘而拔刀，那若有一天我的亲人，朋友遭遇同等之时事会有人为他们拔刀吗，虽然我这个举动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最起码我可以心安，最起码天下人听闻我的所作所为之后会多出几个愿意为芸芸众生而拔刀之人”

“我师顾先生教导我少年驰骋的风比黄金都要珍贵，我起初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我懂了”

“老师是想告诉我少年的快意恩仇，少年的一腔热血，少年的壮志凌云都是这世间的无价之宝，也只有少年会面对不公愤然起身对峙，也只有少年不畏死，所以少年可以尽情的驰骋于天地间，从那之后我便一直在朝着老师所指的方向前进”

“那夜之事，重来万次，我依旧会拔刀，而若要我为此负责，我亦可以去边境杀敌直至战死，但是我绝不后悔！”

白羲的话不紧不慢，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正是一个这样的事实让张谦起身朝着白羲深深的鞠躬。

接着张谦向白羲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白兄，面对阴诡风云，面对乱世将至，我辈读书人当如何”

白羲看着张谦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这句话也许会改变这个世间，也许会让这个天下的读书人挺起脊梁。

“我辈之人，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作响震耳欲聋，张谦目光出现瞬间的呆滞，接着他深深的看了白羲许久，随后行了“师”礼，这并不是张谦要拜师，而是他觉得白羲此言当得世间所有儒生行以师礼。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我逐鹿书院会全力救白兄出来，纵死无悔！”

张谦转身离开，可白羲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脊梁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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